九月之書——記2008年9月所購圖書6冊

　　 1.清爽的九月

　　 9月3日

　　 7：52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剛剛吃完早飯。回家的路上，經過他們兩周前在野草堆里改造出的人工草坪。遠遠看起來，它倒是像模像樣，中間是綿綿綠草，側面是平整的車道。我當然只能腆著臉走車道，因為步行者是最低等的生物，一般不會有步道可走。我正在走著，忽然發現車道和草坪之間散落著許多垃圾：有的帶有昂貴的包裝（塑料袋），有的則毫不怕羞地裸著身體（如半個西瓜）。它們是怎么來的呀？仿佛為了回答我的問題，一袋垃圾不知從幾樓悠然而降，在車道上發出一聲嘆息，好象誰放了個蔫屁似的。難道這是真的？為了讓我得到更確切的答案，我剛剛走出幾步，又一袋垃圾砸在前面的草坪上。這袋垃圾的前面，插著一個小木牌。我低下頭，看見木牌上寫著幾個字：“請把垃圾放在樓道里，不要拋到草坪上。”看到這里，我不禁抬起頭，仰望著與草坪比鄰的高樓，口占唐詩一首：垃圾西辭公寓樓，噼里啪啦下九州。禮義廉恥全丟盡，社會公德天際流。然后，我繼續往前走，忽然在草坪上看見一根羽毛。一根羽毛！雖然不太長，可畢竟是羽毛呀，還是鴿子毛呢。這可是大寶貝。我立刻把它撿起來，同時試圖尋找第二根。摳門的鴿子，只肯掉這么一根。不管怎樣，反正我已經有了一根。我興高彩烈地拿出它往家走，因為這是我的貓最最喜愛的玩具，羽毛管里藏著鳥肉的滋味呢。羽毛總是很難撿的，有時我只好去買一個毽子回來，在路上把所有羽毛揪下來，其余部分則完全扔掉，因為我的貓只對羽毛有興趣。回到家，看見羽毛，兩只貓都激動得不行，爭相玩耍它，似乎昨夜根本不曾吵架似的。

　　 貓和狼有區別嗎？當你看到兩只貓大打出爪的時候，你準會相信，貓就是狼，狼就是貓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昨晚，我倒出一杯三鹿牌紅棗酸奶，放在桌上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沒等我去喝，貓媽媽已經跳上桌，吧嗒吧嗒地品嘗起來。看她那么喜歡喝，我不忍拂了她的性子，就往她的水碗里倒了一些。她很快就喝光了，然后我拿著抽了一半的煙，去水池洗碗。洗碗時，紙煙不小心掉到水池外面，把一塊皮革燙了一下。當時，貓媽媽和貓女兒正在廚房玩耍，離那塊皮革至少有一米遠。等到我撿起紙煙，回到屋里繼續譯書的時候，忽聽貓女兒發出一聲恐懼的哀號。我納悶地走到廚房，發現兩只貓的尾巴都有浣熊的尾巴那樣粗，貓媽媽的眼里閃爍著邪惡的光芒，仿佛剛剛吸了毒。不好！沒等我采取措施，她們已經影子般地掠進屋里，打翻了貓食碗，彼此打了第一個回合。貓媽媽發出狼嚎般的聲音，準備繼續撲向她那親愛的女兒。貓女兒嗖地逃到我腳邊的桌角里，嗚嗚地哭著，委屈地望著媽媽。

　　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，每次都發生在晚上，吵架的起因都是火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去年冬天，我在廚房抽煙時，把煙頭按在一個吃剩的枇杷果上。貓媽媽好奇地去嗅，然后立刻目露兇光，一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，一邊追打貓女兒，戰斗的激烈程度實在難以用筆墨形容，反正貓女兒曾經跳上涼臺的窗戶，久久不敢下來，而那一晚我幾乎沒睡，始終在看著她們。第二天，戰斗不再那么頻繁，但仍未徹底停止。直到兩周后，她們才開始講和。這時我發現，貓媽媽的鼻子上少了一塊肉，這自然是貓女兒在情急之下抓掉的。其實，貓女兒比貓媽媽大上一半，要講體力，她要比媽媽強得多。可是，若講勇往直前的氣勢，沒有一只貓能比得上貓媽媽，一般的狗也比不上她，她在戰斗時能夠發揮出所有的潛力，這就是她永遠稱霸的原因。幸好，貓媽媽的傷口在兩周后痊愈了。第二次吵架，發生在今年年初，我在抽煙時，火星掉在香蕉皮上，貓媽媽過去嗅了嗅，然后就又是一番母女搏斗，但這次只持續了幾天，打架時也是雷聲大雨點小。

　　 昨晚，我一邊呵斥著貓媽媽，一邊保護著哆哆嗦嗦的貓女兒，一邊還要繼續譯書，工作環境惡劣之至，卻沒有其他辦法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每當貓媽媽發出狼嚎聲，我就回頭勸她：“叫什么叫？那明明是你女兒嘛！你忘了？你得了失心瘋了？”這時，貓媽媽就沖我眨眨眼睛，意思是說：“我才沒得失心瘋呢。我認識你，但不認識那只貓——她不是我女兒，因為她的氣味和原先不一樣。”

　　 最后，我實在譯不下去了，只好關上電腦，把貓女兒抱起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貓女兒在我的身上打哆嗦，尾巴無力地從我的腿上垂下去，顯然被嚇壞了。這時，貓媽媽突然悄悄地撲過來，去嗅女兒的尾巴。哈，這是個好兆頭。這表明她的記憶和嗅覺已經恢復或者漸漸恢復，想要通過這種方式“找回”女兒。不久，我把貓女兒抱到床上，貓媽媽又在地上發出狼嚎聲，被我大聲喝住了。又過了一會兒，貓媽媽居然用爪子扒著床，去嗅貓女兒的臉。“啊，我覺得你很象我的女兒。”她這樣說著，又回到地上。好，我不必擔心了。貓媽媽現在已經完全明白，女兒還是那個女兒，可為了維護母親的尊嚴，她會做出對女兒不屑一顧的樣子，然后伺機偷偷去聞女兒的臉、屁股和尾巴。我拿起《薄冰英語語法》，看一會兒書，偷看一會兒她們的表現。貓女兒躺在床上打滾，試圖告訴媽媽，她還是那么乖，那么美。每當貓媽媽以為我沒有偷看她時，就會跳上床，聞聞女兒的臉或屁股，然后不好意思地跳下床去。貓女兒現在完全明白了媽媽的心意，不但再也不瑟瑟發抖，反而大搖大擺地跳到地板上，四仰八叉地躺在媽媽身邊。“誰家的野孩子？討厭！”貓媽媽皺著鼻子，不屑地走開，隨后卻躺在離女兒不遠的地方，偷偷看她。最后，我放心地睡了。

　　 今早，我把那根羽毛拿回來的時候，她們一起玩耍那根羽毛，然后貓媽媽仿佛突然想到了母親的尊嚴，神氣地離開女兒，自己去書柜上面睡覺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我知道，假如用顯微鏡去看，貓媽媽的每一根毛上都寫著“自尊”二字，不過她的自尊只能維持幾天，最多一周，然后就會被女兒發動的感情攻勢打敗。只要女兒走過去，為她舔舔毛，她就會感動得把女兒的全身舔個遍。至于貓女兒什么時候去做這件事，那要看時機是否成熟——貓女兒對這個時機把握得極好。

　　 貓媽媽為什么要害怕被火燒過的東西（但不是香煙的味道），并因這種特殊的味道而暫時喪失大部分記憶，變得如同野獸那樣瘋狂呢？我想，這或許是由于她在童年時的悲慘經歷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她恐怕是一只野貓的后代，從小就被人從媽媽身邊帶走，拿到寵物市場去賣。而她的媽媽很可能慘死于人類之手，甚至有可能是被火燒死的——這給她的童年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，而且終生難忘。這既可以說明為什么火燒的東西會讓她驚慌得暫時迷失本性，又可以說明為什么她會那樣獨立特行，除了我之外，對任何人都不信任，而我也是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和她建立起朋友關系。此外，在離開媽媽的時候，她大概已經從媽媽哪里學會了野貓的基本生存本領——這就是她敏捷如風且無所不能的緣故。和她相比，街上的野貓也顯得呆頭呆腦的，動作慢得不行。假如一只真正的野貓后代都這么優秀，要是我有一只豹子、一只老虎或者任何一種貓科動物，那又會怎么樣呢？不，我的貓才是全世界最好的，誰也比不上她，甚至她的女兒。

　　 15：52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貓媽媽跳到書柜上面睡覺，陰險地瞇著眼，嘟起臉，好象連英國女王都欠她錢似的。貓女兒難過地對著我哀叫，要我把她的媽媽弄下來。我暫時停止譯書，來到書柜跟前，邀請貓媽媽“下野”，她卻毫不理會。我舍不得對她動用武力，只好以計智取。我抓起一根繩，拋上書柜，可她早已玩膩了這東西，對它的興趣不大，僅僅睜開半只眼睛。我把今早撿來的那根羽毛拋上去，她的眼睛立刻變成了兩顆亮晶晶的圓珠子，叼起羽毛，興沖沖地跳過幾摞書，來到地板上，好象剛剛逮住了一只麻雀似的。貓女兒湊過去，聞了聞媽媽，貓媽媽趁機聞了聞女兒，然后假裝對她不感興趣的樣子，跳到床上去了。女兒立刻跟過去，母女倆一起趴在床上，彼此相距半米。可貓媽媽還覺得尊嚴更重要，便又跳下地，假裝去玩那根羽毛。我把羽毛搶過來，丟到床上。兩只貓都跑上去，不久面對面地趴下，貓媽媽做出不認識女兒的樣子，可也并不離開，任女兒把白色的大爪子搭在她的褐色小爪子上。

　　 17：14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在譯書的間歇回過頭，發現貓女兒的腦袋扎在媽媽懷里，貓媽媽正在一絲不茍地舔著女兒腦袋上的毛，又用舌頭為女兒掏耳朵。

　　 20：39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兩只貓親密地躺在床上，互相偎依著。昨天此時，她們的戰斗卻即將開始，我也即將為帶著紙煙去廚房而后悔。

　　 9月4日

　　 傍晚，在路邊看到一家新開張的小飯店，店名是：“公驢館”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“驢館”二字已然觸目驚心，偏偏還帶著一個“公”字，更容易惹人浮想聯翩。這家店鋪是公驢開的？只許公驢出入？我想不明白。我惟一能夠明白的是——這個店主肯定是個歧視母驢的。

　　 9月5日

　　 7：58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吃過早飯，路過那個人工草坪，居然撿到了兩根羽毛。天底下還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嗎？草坪上的垃圾袋幾乎不見了，因為他們已經把傾倒垃圾的辦法改為天女散花式，這種方法可以幫助外地或外國的觀察家了解民情——只要看一看草坪里面，他們就會知道哈爾濱人最近在吃什么，穿什么樣的襪子或內褲，日子過得紅不紅火，每對夫妻平均每天吵幾次架，哈爾濱有那些物產，等等。古人云，一葉知秋。如今，單憑一個草坪，就可以知道哈爾濱的大事小情——時代進步了。

　　 9月6日

　　 17：55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剛剛買了兩個小西瓜，裝在同一個塑料袋里面。快到家時，經過一條被兩輛汽車變窄的路，一個時髦的中年女子迎面走過來，穿著肥肥的褲子，牽著肥肥的狗。為了讓自己的步態臊死西施，她把一只手插在褲兜里，胳膊肘撐出一個等腰三角形，橫著肥肥的膀子，肥肥地往前面晃。這本來不干我事，可她一肘子就把我的塑料袋劃破了，也不知道那個地方藏了什么獨門暗器。一個西瓜啪地摔到地上，咧著大嘴傻笑。我看看她，她看看我。接下來，我低頭去撿那個呲牙咧嘴的西瓜，連哼都沒哼一聲，盡管這不符合哈爾濱的國際慣例。在我們這里，你一定要狠：害人時下手要狠，被別人害到時（比如誰用一根頭發抽了你一個耳光）更要狠，沒修養的人可以狠罵一場，有修養的人自然要大打出手，不見血就不算好漢，不配上長城的。可我既不動口也沒動手（撿西瓜除外），那個女子便產生了一種錯覺：是我主動把西瓜撞在她那個等腰三角形的浪尖上的。所以，這位女俠也不哼一聲，只是站在那里旁觀，或許這是出于對我的憐憫吧。她一直看到我把西瓜撿起來，依然不忍離去，她的狗卻早已不耐煩了，把拴著主人的繩子繃得緊緊的，嫌主人太磨蹭了——或許那是從《伊索寓言》里跑出來的狗吧。我實在不明白，遇到這種事情，南方人為什么要吵，東北人為什么要打——吃點兒虧又算什么呢？何況你往往并沒吃到什么虧，坐在小屋子里被那些寧有種乎剝削，這才叫吃虧呢，可他們不但連哼都不哼，還在搖著并不存在的尾巴。

　　 20：38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下午曾經采來很多鮮草，插在放在地板上的瓶子里。剛才發現，貓媽媽用后腿站起來，縮起兩只前爪，咬了一口草尖。她還想再咬一口，嫌草葉離得太遠，便往前跳了一步，可雙腳仍然立在地上，仿佛漫畫中的貓。

　　 9月7日

　　 早上出去吃面，一個白胡子老頭坐在我對面吃餛飩，一手拿著勺子，一手拿著筷子，把餛飩往嘴里推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這種奇怪的吃法，令我眼界大開。他的白胡子之上，有兩撇曲里拐彎的八字胡，胡子的末梢湊到嘴角附近，似乎在那里扎堆兒商量，該不該去嘴巴世界里探險。假如他象普通人一樣，隨隨便便地張開嘴吃東西，八字胡就有遭到水淹的危險，所以他才要采用這種聰明的吃法。盡管如此，每次在往嘴里推餛飩時，不管他的動作如何沉著穩健，他的八字胡總會沾點兒油水，不管它位于嘴巴的左翼還是右翼，屬于民主黨還是共和黨。這使我明白了一個人生哲理：若想有一張不同流合污的嘴，就得把那些烏七八糟的胡子刮去。

　　 飯后回來時，發現花壇里的紫蘇正在盛開，忍不住摸了摸它那美麗的紫花，它所特有的香氣便附在我的手指上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我始終說不清紫蘇有什么樣的香氣，只知道那種香氣有如只能回憶出一半的美好往事，給我一種惘然但溫暖的感覺。“莊周曉夢迷蝴蝶，望帝春心托杜鵑。此情可待成追憶，只是其時已惘然。”——用這幾句詩來說明紫蘇的香氣，似乎是再適合不過的。

　　 9月8日

　　 從今天的本地垃圾小報上看到一則新聞，有些小販經常在中央大街附近以敲桶的方式收垃圾，實在有損城市形象，故以后一律嚴禁他們在那里敲桶，只許他們親自上門收取垃圾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這則新聞讓我想起馬克·吐溫筆下的金喇叭，以及約瑟夫·海勒為我們制訂的第22條軍規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如今的居民區越來越高級，公寓的大門多半都帶著電子鎖，有時還有警衛在那里監護，連外來的蒼蠅都別想飛進去，收垃圾的小販又怎么有和居民當面洽談生意的機會呢？他連大門都進不去呀。此外，假如砰砰敲桶就等于有損城市形象——吵死人的汽車喇叭呢？酒店和理發店門口終日播放的震天式舞曲呢？吹得人死去活來的婚禮樂隊呢？敲得人昏頭脹腦的秧歌鑼鼓呢？“吵市”里伊里哇拉的小廣播呢？（好又多唻好又多……）

　　 假正經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我家的窗下，有一條月球表面般的街道，上面除了各種坑道和環形山之外，還有三個大垃圾箱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每天早上，四五點鐘的時候，一輛大卡車將會開過來，免費為我們處理垃圾，同時免費為我們嘀嘀噠噠按喇叭。司機一旦把手指放在喇叭按鈕上，就舍不得撒開手，結果將會怎么樣，那些被從夢中吵醒的麻雀可以告訴你，自然不必我來多嘴。怎么辦？把電話打遍市內的各種環保執法機構，他們卻扭扭捏捏地推來推去，仿佛一批不肯冒領他人榮譽的謙謙君子。

　　 今年初，我家的窗下出現了一家理發店，天天播放動感十足的舞曲，往往連個調兒都沒有，只是蹦蹦蹦地響著，仿佛一群快活的大猩猩在那里蹦高兒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投訴？投訴！結果，我又遇到了一批環保界的謙謙君子，大家照樣是扭扭捏捏的，于是我每天只能照例欣賞那些蹦蹦蹦蹦。幸好那家理發店的新鮮勁兒如今已經過去，只是偶爾蹦那么一陣子，仿佛在臨死前服了興奮劑的老頭子。

　　 居民區的噪音要控制在某某分貝以內！——本地小報上總是這么說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說得好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9月11日

　　 早上出去吃飯，聽鄰桌的一對男女邊吃邊聊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男的說，我昨天和朋友聊天來著，我們談的是歷史，包括邱吉爾什么的。女的問：“你知道太平天國的口號是什么嗎？這是公務員的考試題，我昨天剛看的。”男的目瞪口呆，說不出所以然；女的得意地笑，卻不肯泄漏問題的答案。

　　 說實話，我也不知道太平天國的口號是什么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它究竟是什么呢？肯定不是寧有種乎，不是均貧富，不是待到秋來八月八，不是莫道石人一只眼，不是扶清滅洋或師夷長技以制夷，恐怕也不是攘外必須安內或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甚至相對浴紅衣……那么，太平天國的口號究竟是什么呢？太平天國究竟在哪里呢？回到家，我好奇地去查《中國近代史詞典》，那里足足有兩頁關于太平天國介紹，卻沒提到口號什么的。查《辭?！?，也沒查到這個。當然，去網上大約能查到，可我不值得為這個大費力氣，因為我的知識太淺薄，不配當公務員。當年從會計學校畢業時，我可以去工廠，也可以去區財政局，因為我們的垃圾學校就是市財政局出錢辦的——一旦進入財政局，我就是如今令很多人的眼珠子努出眼眶的公務員，比范進的身份還要高貴呢。可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工廠，以為那里會更加適合我，其實卻不然，但那是后話，不必多提。總之，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個正確選擇，我現在還為此而自豪。

　　 由此想到另外的考試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一次，有個老同學打電話問我：“《紅樓夢》里的四大家族是什么？”“四大家族？”我說，“我只知道孔祥熙、宋子文……”“不是！”同學惡狠狠地打斷我的話，“那是什么時候的呀？我說的是《紅樓夢》！”“《紅樓夢》？那書我只讀過一遍半，可現在還為此而后悔呢，我又怎么知道那里的事情呢？你去問別人吧。”可同學說，那是他兒子的老師出的題目，不能不答，我只好翻出語文知識詞典，把那四個怪里怪氣的姓氏說給他聽。

　　 還有一次，也是這個老同學，來電話問我一連串諸如蘇東坡長了多少根胡子之類的古典文學問題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我懶得去理會這些白癡問題，同學卻說，那是他的碩士生語文考題，來自某個北京名牌大學，而且是網上考試，必須在當天答出并提交出去。既然如此，我只好耐著性子去翻各種古典文學書，把那些垃圾答案胡亂安到那些垃圾問題上，也不知安得對不對。幾個月后，我忽然想起這件事，就心虛地問同學，那次考試及格了沒有。“滿分！”同學喜滋滋地說。“不會吧？”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可就算得到了滿分，這些問題對語文學習又有什么幫助呢？全都是假大空的東西，沒有任何意義。

　　 這些例子可以說明，我懂得的知識確實太少，他們試圖讓我記住的，我更是沒什么印象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但我所知道的東西，他們也未必知道吧。比如，我可以去考考他們：紫茉莉有幾個花瓣呀？我估計，連紫茉莉是什么，他們恐怕都不清楚。因為中國近代史課本上似乎都是那些煙熏火燎的東西，把紫茉莉蓋住了。但我可以清楚地回答：紫茉莉共有五個花瓣，六個雌蕊，一個雄蕊。我還可以繼續往下說：它的種籽是黑色的，圓形，上有許多小坑，仿佛圓圓的小手雷；它的花朵有紫、黃、白等顏色……。

　　 下午4點鐘，去公園看菊花展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這個菊花展已經連續辦了幾屆，大約每年都是在九月，起初他們以為自己是十畝園里一棵草——單根獨苗，不但專門貓在小亭子里面賣門票，還制訂出港臺游客甚至外國人的票價，結果弄得人人躲著他們走。兩年之后，他們學乖了，免費開展，同時在園外掛出一圈廣告牌和12345之類的廣告招商電話。本地的垃圾小報上，對這次菊花展吹得神乎其神，說它是東三省最大的菊花展，品種齊全，其中還包括外國種咧。啊呀呀，我怎么能不去看呢。去了才知道，基本還是老一套，但其中有一種很特別的菊花，花朵金色，有如吊花，凌空綻放，名曰懸崖菊。

　　 公園里的灌木如今開始捧出各種寶石般的小紅果，長的圓的都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鹽膚木綠葉婆娑，羽翼滿樹，凌空欲飛；待到深秋，它將會遍身紅袍，又是一番景象。

　　 離開公園時，發現有幾棵丁香在悄悄開花，顏色比夏花略淡，數量不多可也不算太少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本該把它當作怪事，可我對怪事見得太多了。越走天越藍，我仿佛《伊索寓言》里的那個天文工作者，只顧著望天，卻沒有摔倒。路邊手機店里哇哇地大播廣告：“本店經營P3、P4……”。真懶，把兩個m都省了，也許下次他們會干脆這樣喊：“3、4……”。有人在車站的站牌柱上掛了一個白牌子，免費教人算數，大概是速算一類的東西吧。想起小時候，經?？吹侥硞€大胖子在樹上掛一個上面是兩個珠的大算盤，手里噼噼啪啪地撥弄著算盤珠，嘴里伊里哇拉地念叨著算術口訣，免費教人打算盤。當然不知怎么會那么缺心眼，居然覺得算盤挺好玩的。待到進了會計學校，被迫學習打算盤甚至參加珠算協會舉辦的珠算考試，才知道算盤原來是個害人的東西，算計來算計去，就是算不清自己。現在我手里還有一張全國通用的珠算四級證書呢，可我連乘法都忘了怎么打，更別說除法那樣高難的東西了。不是你的，不管他們怎么灌輸，你終究不會接受。該是你的，不管他們怎么看守，你終究能得到它，只要你努力再努力。

　　 忽然想起，今天是911，一個慘痛的日子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9月13日

　　 今天在本市垃圾小報上看到兩則新聞，一是有人在道外區正常過馬路時，被一輛紅旗撞死，司機卻黯然而去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二是一輛面包因非法超車而被大汽撞壞，面包車主竟然恬著臉，要求討個說法，最后交警告訴他：責任自負，也就是我們常說的“活該”。這兩件事其實算不上新聞，哈爾濱差不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這種事，但它們可以說明這樣的哈爾濱現象：開小車的瞧不起開大車的，開車的統統瞧不起或者說痛恨走路的。

　　 昨天傍晚，我準備過一條小馬路，卻沒有看到小綠人，盡管當時沒有車，我還是打算守規矩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不久，小綠人向我招手了，我開始放心地橫穿馬路。嗖！我剛走了幾步，一輛帶有公安標志的車從我身邊飛過去。難道我的眼睛花了？我抬起頭，那個小綠人還在，而道路兩邊的其他車輛也確實都停在那里。這是怎么回事呢？不管它，接著走吧。沒等我走出兩步，嗖！又一輛小車從我身邊飛過，車屁股上寫著“法院”二字。哦，我明白了，前面的那輛車急著去抓大壞蛋，后面的這輛車則忙著把即將抓到的大壞蛋送進法院。與那個素未謀面的大壞蛋相比，我死不足惜。小綠人還在向我招手，我卻恨不得扇他兩個耳光。現在沒有退路，只好哆哆嗦嗦地往前走。嗡！一輛摩托車沒有把我壓死，遺憾地遠去了，屁顛屁顛地——大概趕著去相親吧。這一次，我沒有在車屁股上看到任何漢字。蒼天有眼，我僅僅遇到三個闖紅燈的，就勝利地來到了馬路對面。這時，那個小綠人還是綠瑩瑩的，依然沒有泛黃的跡象。去死吧，你這個哈爾濱頭號大騙子。不管怎么說，我活著走在人行道上，這總是件可喜的事情。我緊緊貼著人行道前進，不敢越雷池一步。不久，我跟著人行道轉彎，進入另一條街，嗖！一輛TAXI從我身后飛過去。沒等我有所反應，嗖！一輛非TAXI快快活活地從我身前跑過去，順便放了一個黑乎乎的哈爾濱之屁。

　　 也許他們串通好了，打算在月黑殺人夜結果了我這個微不足道的行路人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但這件事或許也可以說明，哈爾濱人的文明程度究竟有多么多么的啊。在四五萬年前，這里也生活著一群哈爾濱人，我想，他們肯定不會這樣野蠻，以無緣無故地殺人為樂吧。假如誰膽敢到哈爾濱旅游，而且敢于在哈爾濱的街頭行走，我勸你穿上盔甲，最好把身份證藏在頭盔里，因為連盔甲也未必管用——假冒偽劣產品太多了——萬一你和你的盔甲也在車輪的談笑間灰飛煙滅，對驗尸官來說，你的身份證也許比你的殘骸更能說明你的身份。古人說，河水喜歡淹死會游泳的。我說，哈爾濱的馬路喜歡害死會走路的。

　　 昨傍晚看見幾棵開花的丁香，今天傍晚剛剛發現，小葉丁香又快開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9月14日

　　 是秋天的樣子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從上周起，晚上睡覺時開始關窗，盡管這使我的貓感到無聊。在最后一個開窗的夜晚，一只漂亮的大蝴蝶飛了進來，我不忍去看它有多漂亮，因為它不會有其他的結局。貓媽媽，這個獵手中的獵手，上下牙開始捉對兒廝打，仿佛一部微型發報機，發出噠噠噠的聲響——她當然不是感到寒冷，而是感覺興奮，極度的興奮，因為這是她今年夏天遇到的最大的獵物。與此同時，她發出壓抑了的聲音，因為她既怕驚動獵物，又開心得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。她的尾巴就象過了電，不斷抽搐著，左右搖擺。她的眼睛里面閃爍著渴望的光芒，似乎生命中的全部愿望，就是消滅那個獵物。天，貓媽媽無聲地飛了起來，把身體伸展得比平時大了一半，兩只兇狠的爪子向空中拍去。蝴蝶僥幸躲開了，可還有下一次呢……第二天早上，我在地上看到了那只蝴蝶的殘骸。這是慘劇，可我毫無辦法。

　　 除天氣外，花草也發生了變化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它們對這片土地愛得更加深沉了，那些沉甸甸的果實就是愛的結晶。每天出門時，我都要采幾顆天星星的果實，它們又甜又香，比葡萄還要好吃。天星星的學名究竟是什么呢？我已經買了七八種草藥書，卻始終沒工夫去查它。它的葉子略呈卵形，但葉緣有齒。花分五瓣，色白而尖，形如五角，宛若微型睡蓮，中有黃蕊一點。果渾圓，初生時碧若圓瓜，成熟時紫中透黑，星星點點，垂于枝間，仿佛繁星。這是一種如同蒲公英那樣普通的植物，幾乎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它，不需栽種，也不怕人毀壞，生活和結果是它惟一的信念。小時候，我經常在秋天里捧著茶缸到處走，采集天星星的紫果子，回來用水沖洗，然后一把把地將它們扔到嘴里，吃得舌頭都紫了，那種感覺是多么美妙啊。

　　 早上出去吃面條，一個小男孩不知從哪里跑過來，把幾個圓圓的彩色紙片放在我坐的那張長凳上，邊玩邊叨叨咕咕地說：“這個是我，我贏了，你輸了……”我回過身，發現那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在很久之前，我們也是一樣地孤獨。不，我比他更孤獨，我連一句話都不說，只是默默地和我的畫筆，我的字典守在一起，因為家中只剩下我一個，因為父母沒有錢送我去幼兒園。多年以后，有網友說我有被壓迫狂，老是幻想著自己和他人受到什么壓迫。于是我問那個網友，你小時候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呢？答案正如我猜想的那樣。我的生活卻不一樣。每學期僅有三元的學費，父母依然交不起，只好為我去開免交學費的證明。為了得到一個筆記本，我在冬天里滿街跑，緊緊跟著馬車，希望馬兒多拉幾個糞蛋，而這些寶貴的糞蛋可以換來嶄新的筆記本。這些經歷，那個網友自然沒有經歷過，也不會懂得我為什么會這樣敏感。但窮有窮的好處。貧賤不能淫，威武不能屈——我很小就懂得了這個道理，盡管那時候還不知道孟子是誰。貧窮不是罪孽，而是罪孽的結果。我們是清白的，盡管世界很臟。我既不自卑，更不自大。我就是我。他們別想把我壓倒，也別想將我替代。我是自由的，哪怕全身都套著看不見的枷鎖。我是獨立的，哪怕身邊有數不盡的人群。

　　 15：58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出去為我的貓尋找青草，來到一家超市的后面，那里有一片地。在青草之間，鋪滿苣賣菜和蒲公英的黃花，還有一種不知名的紫花。這種紫花大約為菊科，葉為披針形，莖細長，頭狀花序，仿佛大薊，有舌狀紫瓣，但花枝葉均無棘刺，凋謝的花變為白色毛球，宛如蒲公英的花傘。此花香氣馥郁，味如茉莉花和杏仁，引來蜜蜂無數，飛蛾也圍著它翩翩起舞。再往高看，發現了十幾只紅蜻蜓，它們并不稀奇，可如今非常少見。這些花草和昆蟲，還有溫暖的陽光，使我感到很舒服，盡管地上散布著哈爾濱的文化精英——人中黃。

　　 在這些花草的對面，有兩棵葉子肥大的矮樹，它結著綠色的長豆角，成熟的蒴果是褐色的，里面帶有毛茸茸的細種子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我很喜歡這種豆角樹，卻不知道它們的名字。

　　 回家后，發現父親從水邊采來一種叫雞頭米的水生植物，還有一種灌木的果子，形如羅漢果，但外殼極硬，成熟的蒴果三裂，中有黑褐色堅果若干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這是什么果子呢？

　　 把各種植物書拿出來，恰好翻到一頁植物插圖，上面畫的果子，與這種灌木的果子一樣，那么它就是文冠果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在查書過程中，和父親說起天星星，他說它的學名是龍葵。按照這個名字，我很快找到了對它的介紹。那種不知名的豆角樹，我也查到了它的名字：梓樹。今天的收獲實在太大了。下面把這些植物的介紹摘抄出來：

　　 文冠果（xanthoceras sorbifolia bge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無患子科

　　 別名：溫旦革子、文冠木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灌木或喬木，高可達8米，樹皮灰褐色。奇數羽狀復葉，互生，小葉9～19片，長圓形或披針形，邊緣銳鋸齒。總狀花序，花白色，里面基部有紫紅色斑點；果球形，皮厚，種子球形暗褐色。風濕性關節炎：木材1～2錢，水煎服，或每次服膏一錢，1日2次，亦可取膏外敷患處。（《東北常用中草藥手冊》，遼寧新華書店1970年初版））

　　 梓樹

　　 別名臭梧桐，落葉喬木，高達6米以上，樹皮平滑，枝粗壯開展，幼枝綠色，單葉對生或三葉輪生，較大，寬卵形或近圓形，三淺裂或全緣，葉面深綠，葉背黃綠；圓柱花序頂生，花冠淺黃色，蒴果長圓柱形，深褐色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（《五常樹木志》）

　　 雞頭米

　　 睡蓮科，別名芡實、野雞頭、刺鍋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形態特征：一年生水生草木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有白色須根，地下莖短，球狀。沉生葉小，葉片箭形，有長柄；浮生葉大，圓形盾狀，直徑可達130厘米，表面深綠色，有白色蠟質物，完全浮在水面，葉脈下陷，葉肉鼓起，有刺，葉背面紫色，葉脈凸起，葉柄有刺，長超過水深。花梗有刺，花瓣紫色。果實為漿果，略成球形，似雞頭，有硬刺。7～8月開花，8～9月成熟。（《豬的野生植物飼料》，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76年初版）

　　 那么說，雞頭米就是芡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人們做菜時喜歡使用芡粉調汁，名曰勾芡，而這里提到的芡，想必就是被碾磨成粉的芡的種子。

　　 芡

　　　 【釋名】雞頭《本經》雁喙同雁頭《古今注》鴻頭韓退之雞雍《莊子》……莖上花似雞冠，故名雞頭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〔頌曰〕其苞形類雞、雁頭，故有諸名。〔時珍曰〕芡可濟儉歉，故謂之芡。雞雍見《莊子·徐無鬼篇》。卯菱見《管子·五行篇》。揚雄《方言》云：南楚謂之雞頭，幽燕謂之雁頭，徐、青、淮、泗謂之芡子。……

　　　 【集解】〔《別錄》曰〕雞頭實生雷池池澤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八月采之。〔保升曰〕苗生水中，葉大如荷，皺而有刺。花子若拳大，形似雞頭。實若石榴，其皮青黑，肉白如菱米也。〔頌曰〕處處有之，生水澤中。臨水居人，采子去皮，搗仁為粉，蒸煠作餅，可以代糧。〔時珍曰〕芡莖三月生葉貼水，大于荷葉，……蹙衄如沸，面青背紫，莖、葉皆有刺。其莖長至丈余，中亦有孔有絲，嫩者剝皮可食。五六月生紫花，花開向日結苞，外有青刺，如猬刺及栗球之形。花在苞頂，亦如雞喙及猬喙。剝開內有斑駁軟肉裹子，累累如珠璣。殼內白米，狀如魚目。深秋老時，澤農廣收，爛取芡子，藏至穂石，以備歉荒。其根狀如三棱，煮食如芋。

　　　　【修治】〔詵曰〕凡用蒸熟，烈日曬裂取仁，亦可舂取粉用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〔時珍曰〕新者煮食良。入澀精藥，連殼用亦可。案陳彥《和暇日記》云：芡實一斗，以防風四兩煎湯浸過用，且經久不壞。

　　　　【發明】〔弘景曰〕仙方取此合蓮實餌之，甚益人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……〔時珍曰〕案《孫升談圃》云：芡本不益人，而俗謂之水流黃河也。蓋人之食芡，必咀嚼之，終日囁囁。而芡味甘平，腴而不膩。食之者能使華液流通，轉相灌溉，其功勝于乳石也。《淮南子》云：貍頭愈鐍，雞頭已瘺。注者云，即芡實也。（《本草綱目》）

　　 龍葵

　　　　【釋名】苦葵《圖經》苦菜《唐本》天茄子《圖經》水茄《綱目》天泡草《綱目》老鴉酸漿草《綱目》老鴉眼睛草《圖經》〔時珍曰〕龍葵，言其性滑如葵也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苦以菜味名，茄以葉形名，天泡、老鴉眼睛皆以子形名也。與酸漿相類，故加老鴉以別之。

　　　　【集解】

　　　　……龍葵所在有之，關河間謂之苦菜，葉圓花白，子若牛李子，生青熟黑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但堪煮食，不任生啖。〔頌曰〕

　　　　龍葵近處亦稀，惟北方有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人謂之苦葵。葉圓似排風而無毛，花白色，子亦似排風子，生青熟黑，其赤者名赤珠，亦可入藥。又曰：老鴉眼睛草，生江湖間。葉如茄子葉，故名天茄子。或云，即漆姑草也。漆姑即蜀羊泉，已見《本經》草部。人亦不能決識之。〔時珍曰〕

　　　　龍葵、龍珠，一類二種也，皆處處有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四月生苗，嫩時可食，柔滑。漸高二三尺，莖大如箸，似燈籠草而無毛，葉似茄葉而小。五月以后，開小白花，五出黃蕊。結子正圓，大如五味子，上有小蒂，數顆同綴，其味酸。中有細子，亦如茄子之子。但生青熟黑者為龍葵，生青熟赤者為龍珠，功用亦相仿佛，不甚遼遠。……（《本草綱目》）

　　 龍葵（茄科）

　　 別名：黑天天，黑星星、黑油油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形態特征：一年生草木，株高60～90厘米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莖直立，有分枝。葉互生，有柄，葉片卵形或長卵狀橢圓形，先端尖，基部廣楔形，邊緣有波狀微牙齒或全緣。花白色，有長梗，花集生成傘狀，下垂。果實為漿果，球形，綠色，熟時黑色。7～8月開花，8～9月成熟。

　　 毒害部位：全草有毒及不良氣味，以未成熟果實含毒最多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毒成分為龍葵鹼。（《豬的野生植物飼料》）

　　 龍葵

　　 別名：甜甜、黑天天、黑星星、野茄子、黑悠悠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主治用法：發熱頭眩，咳嗽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膀胱炎、小便不通。疲乏嗜睡、疔毒瘡癰。單用干品3－5錢，水煎服。用鮮莖、葉搗爛外敷，用于瘡癰及跌打損傷。（《東北常用中草藥手冊》）

　　 龍葵

　　 別名：野辣椒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土名：天落燈，野辣茄姆、老鴉眼睛草。（《上海常用中草藥》，上海市出版革命組1970年初版）

　　 龍葵

　　 別名：天茄子、黑茄、涼涼茄、老鴉酸漿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主治應用：急性腎炎、浮腫、小便少：鮮龍葵、鮮芫荽各五錢，木通二錢，水煎服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龍葵子可治急性扁桃體炎：龍葵子三錢，煎湯含漱，吐出。（《河北中藥手冊》，科學出版社1970年初版）

　　 龍葵酒

　　 龍葵果4兩，白酒半斤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浸泡30天左右，取酒飲服。主治氣管炎，哮喘。每日1茶匙，日服3次。（《陜甘寧青中草藥選》，電子版）

　　 由此可知，龍葵尚有一別種，名為龍珠，果實熟時為紅色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可在哈爾濱只能看到龍葵。在龍葵的諸多別名中，“天落燈”的比喻最有詩意，“老鴉眼睛草”和“黑星星”的說法都很形象。

　　 9月15日

　　 昨晚看了幾眼電視，恰好記者在北京采訪一個盲人，受訪者醉迷迷地在一家飯店門口說：“經過他們的講解，我才知道，原來乾隆爺寫的不是‘老獨一處’，而是‘老都一處’……”不管怎么看，這位盲人都更象漢族人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認賊作父已經令人齒冷，如今居然把乾隆認作“爺”了，這又怎么說呢？

　　 下午出去散步，發現有個女人的衣背上畫著一個綠蘋果，下面寫著America Blue，不知道企圖騙誰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難道美國人都是色盲？

　　 9月17日

　　 去吃早飯時，發現姜巴辣開花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花壇里原來有許多姜巴辣，如今卻被他們毀滅得只剩下三四棵。我還發現，我在8月12日灑下的那些鳳仙花種子，如今居然發了芽，生出了十幾棵，老天果然有情。

　　 自從三鹿奶粉出事之后，家里剩下的三鹿牌酸奶不敢再喝了，開始關注著事態的發展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看了昨天的新聞，知道三鹿絕非一支獨秀。在三頭鹿的后面，至少還跟著21個活蹦亂跳的動物——這才符合客觀規律嘛。除了奶粉之外，應該還有鮮奶、酸奶、冰棍等各種奶制品……我感謝三鹿，從心底里感謝它，它使我擦亮了眼睛。三鹿是敢于進鱷魚池搭救公主的勇士，是國王的好女婿，盡管他也許是被人偷偷踢到鱷魚池里的。我想，三鹿應該入選為2008年感動中國的第二大企業（第一大企業應該是汶川的部分房地產企業）。

　　 9月18日

　　 昨天下午下了大雨，晚上十點左右又下雨，打了好幾個大炸雷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今天早上，被凄厲的警笛聲喚醒。略一尋思就明白了，這是九一八的亡靈在哭泣。巨龍巨龍你擦亮眼，永永遠遠地擦亮眼。打倒，日本，帝國主義——永遠打倒它。永永遠遠不要和豺狼稱兄道弟，永永遠遠都不要相信——他們也有人性。

　　 出去吃早飯，回來時在路邊看到一種植物，大約是某種莧菜，卵形葉，葉緣無齒，莖紅色，柔荑花序，花朵綠色，花柱亦然，花籽圓鼓，綠色，略呈方型，有如兩排小錢包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另外看到一種攀緣植物，花朵為紅色小喇叭，仿佛鳶蘿的花朵，雄蕊五，雌蕊一，葉掌狀，十三裂。路上聽見人說，昨天有幾家的電視被炸雷所毀。

　　 傍晚時發現，公園外面的紫丁香還在開花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9月21日

　　 11：40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正在譯書，忽然聽到一陣噠噠的響動。難道是哪個笨手笨腳的老牌外國特務，錯把電報發到我家來了？噠噠聲越來越急促了，抬起頭，猛然發現，黃河之水樓上來。它順著靠近墻角的位置往下淌，而那里恰好放著一堆英文原版書，至少有30本！我急忙找水盆來接水，可水流有好幾股，只接到兩股最大的。過了差不多一分鐘，我才反應過來，應該把書先拿走呀！這才手忙腳亂地去搬書，除了最上面的一本德文詞典，其余損失不算太慘重，可那本《懷特散文選》和《指環王》的部分書口已經浸濕了，顧彼得的《喇嘛之地》也有部分書頁稍微受損。我跑到樓上。“對不起，水桶漏了！”“沒事兒！”我說著，又回到家里。沒事兒才怪呢！我不知道有多么心疼，但任何指責和金錢都無法挽回這個事實，所以不如什么都不說。我把那些書的封皮一一擦干，重新摞上去，然后在上面罩了一個大塑料袋。那部分墻面已經被水泡毀了，可我不在乎，只要我的書不再被淹就行，而這個塑料袋足以擋住樓上的黃河或長江之水。

　　 我住的是老樓，也就是說，我住的樓房蓋得遠比新樓結實得多，卻還會遇到這種事情，那些新樓則更加可怕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有些新樓，人還沒有入住，墻上就出現裂縫甚至綠毛，給你的臉色看。就憑這種質量，他們卻還要賣高價，甚至在最近的本地垃圾小報上叫囂：哈爾濱的房價沒有多少降價的空間。你們還是人嗎？你們還有心嗎？在我眼里，中國的三大公害就是房地產開發商、醫生和教師：請你們每天拍著良心想一想，今天有沒有賺黑錢，好嗎？假如你們還有良心的話。

　　 9月23日

　　 22日大雨，氣溫驟降，滿眼秋天氣象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雨后，陽光依然有暖意，卻與我成了淡淡之交。傍晚，買一斤山里紅，一斤小蟲子，合計二斤，吃起來格外更有挑戰性。在花壇里看見幾棵半支蓮，還有一種只在云南見過的小菊花（可以做干菊花的）。半支蓮（Portulaca）是馬齒莧科，原產巴西，我曾試養過一次，卻沒有成活。有一種藥草，叫做半枝蓮，名字雖然和半支蓮差不多，卻是另一種植物。丁香還在開。

　　 9月27日

　　 今天發現，我播種的的那些鳳仙花，不知被那條狗踩爛了一大半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沒有教養的狗主人。小葉丁香在開花。過去的兩天始終有大風，氣溫比較低，今天卻晴好溫暖。

　　 9月28日

　　 昨晚關上窗戶之后，一只白色飛蛾撲到玻璃上，想要進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貓媽媽撲到窗前，試圖隔著玻璃殺死獵物，這讓我想起貓媽媽和貓女兒小時候的情景。那時候，她們看什么都好奇，總是試圖撲住在電腦屏幕上晃來晃去的鼠標。假如我玩電腦游戲，她們就想捉住在屏幕上晃動的各種怪物，最后看實在捉不到，才永遠放棄了嘗試。這足以說明，貓也會看電視。

　　 今早出去吃飯，在花壇里看到一棵辣椒，結著兩個水滴形的小辣椒，下半部如圓潤的黃玉，上半部帶有幾抹紫色，仿佛風之手沾著鳳仙花汁液涂上去的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9月30日

　　 今天發現，花壇里剩下的幾棵姜巴辣，都被人連根拔去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它們的尸體躺在泥土里，連同那些曾經如太陽般的花朵。為什么，他們每天都要進行大屠殺？

　　 2.《論語批注》

　　 本月去了四五次師大書攤，但沒有一本書可買，下面的這幾本書，都是在我家附近買到的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★《論語批注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北京大學哲學系1970級工農兵學員，中華書局1974年11月初版，1975年2月哈爾濱1印，定價1元（內部發行）

　　 9月4日傍晚，在公園附近看見有人賣幾本文革時的書，覺得這本《論語批注》很有意思，便買了下來，3元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此書封面應為白色，但因年久而褪為淡黃色，封面的“論語”二字為黑色，“批注”二字為紅色，由此即可知道，假如孔子活到那個年代，恐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封面上另用淡黃色印著一些圖案，印得仿佛人民幣上的水印，要斜著看才能看清楚。等到我看清了那些圖案，禁不住替孔子捏了一把冷汗，因為它們分明是錘子、鐮刀和槍（畫得似乎和國徽上的圖案相同），哪一樣都足以要了孔子的老命。

　　 翻過封面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是三頁馬恩列毛語錄，然后是書名頁和一頁“說明”：

　　 1.本書分篇和分章基本采用清代劉寶楠的《論語》正義本，個別章句的分合略有變動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……

　　 2.詞義的注釋，根據當時歷史背景和孔丘的反動政治路線，參考過去各家的舊注加以分析取舍而成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為避免重復，出處一概從略。

　　 3.譯文一般采用直譯，力求表達原文的反動思想實質，在必要時，于原文字義外加上若干字句，所加字句用方括號[]標出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4.……本書對《論語》的重要條目進行重點批判，對一般條目的批判力求簡短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……

　　 5.附錄《孔丘的反革命一生》基本按年代先后揭露孔丘的罪行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6.附錄《主要人名索引》中的人名，包括一些別名在內，均按第一個字的筆畫多少排列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《主要名詞索引》只選錄反應孔丘反動思想的一部分主要名詞……。

　　 從這些說明看，此書編得相當用心，盡管不可避免地帶有反孔傾向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然后是幾頁“前言”，編者在里面痛罵劉少奇和林彪，因為林彪“胡說什么《論語》里面有‘唯物論’、‘辯證法’……狂妄叫囂要對無產階級專政的敵人‘一律給予政治上的解放’”等等，接著又說“論語黑話連篇，毒汁四濺，荒謬絕倫，反動透頂，完全是糟粕”，等等。

　　 然后是正文，這里摘抄三則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學而篇第一

　　 1.1 子曰：“學而時習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不亦說乎？有朋自遠方來，不亦樂乎？人不知，而不慍，不亦君子乎？”

　　 【注釋】（略）

　　 【譯文】孔子說：“學了[禮、樂、《詩》、《書》]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又經常復習它，不也是令人高興的嗎？有志同道合的人從遠方來，不也是令人快樂的嗎？人家不了解我，我也不怨恨，不也是君子嗎？

　　 它的注釋簡略而精當，除了一些帶有某種傾向的說法之外，并沒什么不好，譯文也是如此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可是，此書的精彩部分在于緊跟在譯文后面的那些“批判”：

　　 【批判】……“學而時習之，不亦說乎”，是叫他的門徒專心致志地學習禮、樂、《詩》、《書》，把自己訓練成復辟奴隸制的幫兇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“有朋自遠方來，不亦樂乎”，是要他們拉攏來自遠方的反革命黨羽，擴大反革命組織。“人不知，而不慍，不亦君子乎”，是說不要怨恨執政者不任用自己，要善于搞韜晦之計，耐心等待時機到來，大干一場，……

　　 怎么樣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這些話夠刺激吧？再看看這個：

　　 1.4 曾子曰：“吾日三省吾身：為人謀而不忠乎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？與朋友交而不信乎？傳不習乎？”

　　 【譯文】曾子說：“我每天再三反省自己：為上層統治者出主意做事情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有沒有不忠的地方呢？與朋友交往，有沒有不講信用的地方呢？老師傳授的東西，是否復習了呢？”

　　 真的，我不能說“為上層統治者出主意做事情”這樣的譯文有什么問題，因為事情很可能就是這樣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可是……不說了，接著抄第三則：

　　 有子曰：“禮之用，和為貴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先王之道，斯為美。小大由之，有所不行，知和而和，不以禮節之，亦不可行也。”

　　 【譯文】有子說：“禮的應用，以和諧為貴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古代君主的治國方法，好就好在這里。但小事大事只顧按和諧去做，有的地方就行不通，[這是因為]為和諧而和諧，不以禮節來節制和諧，也是行不通的。”

　　 【批判】孔老二及其門徒大肆鼓吹“和為貴”，一方面是要廣大奴隸和新興地主階級對奴隸主階級講“和”，放棄斗爭，如要反抗，就是違法了周禮，破壞了“和”；另一方面就是要奴隸主階級減少其內部大狗、小狗、飽狗、餓狗之間的爭斗，以便共同對廣大奴隸和新興地主階級進行壓迫和屠殺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可見，“和為貴”表面上是在宣揚階級調和，實質上是為了維護奴隸主階級的反動統治。……

　　 這一次，我倒覺得他們的“批判”寫得很有道理，而且分析得非常精彩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3.《五常樹木志》

　　 9月13日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2元在家附近書攤購得二書：

　　 ★《他們來到巴格達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[英]阿加莎·克里斯蒂著，陸增璞等譯，群眾出版社1981年初版

　　 ★《五常樹木志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王暉主編，黑龍江科學技術出版社1991年初版

　　 前者為阿婆小說，此前從沒遇到過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下面說說《五常樹木志》。

　　 《五常樹木志》共收入木本植物348種，介紹不太詳細，插圖印得極其模糊，基本看不清什么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五常是哈爾濱附近的一個縣城，《五常樹木志》中介紹說，它的總面積為7474平方公里，屬于長白山北部張廣才嶺的西北余脈，最高峰大禿頂子山海拔1690米。這里是溫帶針闊混交林區，主要代表植物為紅松闊葉混交林。1911年，五常的森林面積為630萬畝，1949年縮減為516萬畝，1980年則為440萬畝，現在肯定會變得更少吧。

　　 通過翻閱此書，知道了一些常見植物的學名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春天時常常見到的那種重瓣桃花，原來就是榆葉梅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夏天時可以吃到的托盤，原來就是懸鉤子。五常共有十種槭樹：糖槭、白牛槭、擰筋槭、假色槭、色木槭、青楷槭、茶條槭、滑楷槭、簇毛槭、小楷槭。按照圖片和文字描述，我見過的似乎是糖槭、茶條槭、色木槭等。

　　 每年夏天，可以吃到一種圓形的燈籠果，味道極酸，但熟透的燈籠果有一點甜味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在此書中查到，燈籠果即醋李的果實，醋李為茶藨子屬，黑龍江共有15種茶藨子屬植物，五常有6種，外有1個變種和1個變形：刺醋李、黑果茶藨、長白茶藨、尖葉茶藨、東北茶藨、光葉東北茶藨、矮茶藨、伏生矮茶藨。其中，黑果茶藨即為黑加侖子，它可以做成果酒、果醬和軟糖，有一種特殊的香氣。小時候，我特別喜歡吃黑加侖軟糖，可現在才知道，它就是醋李的果實。

　　 每年夏末秋初，除山楂和山里紅之外，可以吃到一種微型蘋果般的山丁子，它的味道比較酸，還有一點澀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小時候，有些小販常常把山丁子和白糖一起煮熟，拿到街上，賣給小孩子吃，大約是1毛錢1小袋。如今也有人這樣賣，只是價錢恐怕要高得多了。山丁子的學名為山荊子，蘋果屬。五常有3種蘋果屬植物：花紅、山荊子、毛山荊子。其中，花紅是一種紅紅的小果子，每年冬天，都有人販賣凍了冰的花紅果，吃起來又甜又冰，特別爽口。同樣在被凍冰后販賣的還有花蓋梨，黑黑的，上面帶有暗黃色的斑點，味道又甜又酸，大約也是五常的產品。

　　 每年深秋，都可以看到有人進城賣一種青色的小棗子，味道甜美，果肉綿軟，讓我越吃越饞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在此書中查到，原來它來自五常產的獼猴桃屬植物，共有三種，分別為軟棗獼猴桃、狗棗獼猴桃、葛棗獼猴桃。怪不得它的味道和獼猴桃很象呢，不過，它的味道要比獼猴桃美得多。它的名聲之所以不如獼猴桃響亮，恐怕是由于果實不耐貯存，經不起長途運輸的緣故（成熟的果子很容易爛掉）。

　　 4.《天演論》

　　 9月23日，3元購得《天演論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★《天演論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[英]赫胥黎著，嚴復譯，科學出版社1971年3月初版（只限國內發行）

　　 此書大32開，封面白色，書名為黑體字，內有一頁語錄，一頁“出版說明”：“遵照……教導，特根據商務印書館版本，重新翻印了這本書，供干部學習參考和批判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”

　　 感謝干部！假如他們不把它拋棄了，我又怎么能在書攤上看到它呢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全書均為繁體字，“出版說明”之后的序跋和正文均用四號楷體字印刷，看起來極為舒服。正文前收有《吳序》（吳汝綸作）、《譯天演論自序》和《譯例言》，正文包括導言18篇和論17篇，正文的字句僅以句號相隔，書末附有《天演論中西名表》，其后注明，“此中西名表系原商務印書館所編”。

　　 《天演論中西名表》的第一條說：“《天演論》：本書原名Evolution and Ethics，Evolution一詞，嚴氏譯為天演，近人撰述，多以進化二字當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赫胥黎于本書導言二中，實嘗有一節立Evolution之界說，謂為初指進化而言，繼則兼包退化之意。嚴氏于此節，略而未譯，然其用天演二字，固守赫氏之說也。Ethics一詞，今時通譯為倫理學。”

　　 據《天演論中西名表》可知，我們熟悉的“物競天擇”這個詞是這么來的：“物競：Struggle for existence，今通譯生存競爭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天擇：Selection：今通譯天然淘汰。”

　　 《天演論》的嚴譯極為漂亮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或許該看作嚴氏的創作，這里從第一頁中摘錄幾句：

　　 “赫胥黎獨處一室之中，在英倫之南，背山而面野，檻外諸境，歷歷如在幾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乃懸想二千年前，當羅馬大將愷徹未到時，此間有何景物。計惟有天造草昧，人功未施，其借征人境者，不過幾處荒墳，散見坡陀起伏間，而灌木叢林，蒙茸山麓，未經刪治如今日者，則無疑也。怒生之草，交加之藤，勢如爭長相雄。各據一抔壤土，夏與畏日爭，冬與嚴霜爭，四時之內，飄風怒吹，或西發西洋，或東起北海，旁午交扇，無時而息。上有鳥獸之踐啄，下有蟻蝝之嚙傷，憔悴孤虛，旋生旋滅，菀枯頃刻，莫可究詳。是離離者亦各盡天能，以自存種族而已。數畝之內，戰事熾然。強者后亡，弱者先絕。年年歲歲，偏有留遺。未知始自何年，更不知止于何代。茍人事不施于其間，則莽莽榛榛，長此互相吞并，混逐蔓延而已，而詰之者誰耶？”

　　 它的《吳序》和《譯天演論自序》都沒多少可注意的，前者滿嘴遺老口氣，后者試圖把大部分西方文化套在《易經》里面，給人一種中國什么都有的錯覺，盡管嚴復同時承認西方也有他們的獨創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它的《譯例言》卻很值得注意，因為其中包含著重要的翻譯理論和心得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《譯例言》的第一段說：

　　 “一、譯事三難：信、達、雅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求其信已大難矣，顧信矣不達，雖譯猶不譯也，則達尚焉。海通已來，象寄之才，隨地多有，而任取一書，責其與于斯二者則已寡矣。其故在淺嘗，一也；偏至，二也；辨之者少，三也。今是書所言，本五十年來西人新得之學，又為作者晚出之書。譯文取明深義，故詞句之間，時有所傎到附益，不斤斤于字比句次，而意義則不倍本文。題曰達恉，不云筆譯，取便發揮，實非正法。什法師則有云：‘學我者病。’來者方多，幸勿以是書為口實也。”

　　 自這篇《譯例言》以后，每當提到翻譯，人們總要想到“信達雅”三字，卻很少有人想到，嚴復所謂的“信達雅”，其實是理想國一類的東西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假如把“信達雅”作為翻譯的信條，頭一個不合格的就是嚴譯，因為他遠遠沒有做到“信”，恰如他自己所言，他的譯文“時有所傎到附益”，所以嚴復才把他的譯文叫做“達恉”，而不稱為“筆譯”。然而，嚴復提到的“信達雅”確實是一種美妙的境界，這就是大家對它極為神往的原因——因為我們都難以親眼看到它。

　　 對于嚴譯的不“信”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魯迅早已在一封寫給瞿秋白的信中指出過：

　　 “其實，他是用一個‘雅’字打消了‘信’和‘達’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最近商務還翻印‘嚴譯名著’，我不知道這是‘是何居心’！這簡直是拿中國的民眾和青年來開玩笑。古文的文言怎么能夠譯得‘信’，對于現在的將來的大眾讀者，怎么能夠‘達’！

　　　　……最好懂的自然是《天演論》，桐城氣息十足，連字的平仄也都留心，搖頭晃腦的讀起來，真是音調鏗鏘，使人不自覺其頭暈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這一點竟感動了桐城派老頭子吳汝綸，不禁說是‘足與周秦諸子相上下’了。然而嚴又陵自己卻知道這太‘達’的譯法是不對的，所以他不稱為‘翻譯’，而寫作‘侯官嚴復達恉’；序例上發了一通‘信達雅’之類的議論之后，結末卻聲明道：‘什法師云，‘學我者病’。來者方多，慎勿以是書為口實也！’好像他在四十年前，便料到會有趙老爺來謬托知己，早已毛骨悚然一樣。僅僅這一點，我就要說，嚴趙兩大師，實有虎狗之差，不能相提并論的。”（《二心集·關于翻譯的通信》）

　　　　魯迅的這些話中雖然有一點過火的地方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但他的確抓住了嚴譯的病根，因為魯迅對嚴譯有著極為深入的了解，很早就開始閱讀他的譯文：　　

　　　 “看新書的風氣便流行起來，我也知道了中國有一部書叫《天演論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星期日跑到城南去買了來，白紙石印的一厚本，價五百文正。翻開一看，是寫得很好的字，開首便道：——‘赫胥黎獨處一室之中，在英倫之南，背山而面野，檻外諸境，歷歷如在機下。乃懸想二千年前，當羅馬大將愷撒未到時，此間有何景物？計惟有天造草昧……’哦，原來世界上竟還有一個赫胥黎坐在書房里那么想，而且想得那么新鮮？一口氣讀下去，物競天擇也出來了，蘇格拉第、柏拉圖也出來了，斯多葛也出來了。”（《朝花夕拾·瑣記》）

　　　　但嚴譯確有可取之處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嚴復的翻譯理論和經驗都有值得學習借鑒的地方，所以魯迅曾對嚴復有過較高的評價：

　　 　“我向來總以為翻譯比創作容易，因為至少是無須構想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但到真的一譯，就會遇著難關，譬如一個名詞或動詞，寫不出，創作時候可以回避，翻譯上卻不成，也還得想，一直弄到頭昏眼花，好像在腦子里面摸一個急于要開箱子的鑰匙，卻沒有。嚴又陵說，‘一名之立，旬月躊躕’，是他的經驗之談，的的確確的。”（《且介亭雜文二集·“題未定”草》。

　　　　“現在到了北京，這情形還未改變，我也時時發起這樣的憂慮；一面又佩服嚴又陵究竟是‘做’過赫胥黎《天演論》的，的確與眾不同：是一個十九世紀末年中國感覺銳敏的人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”（《熱風·隨感錄二十五》）

　　　　那么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嚴譯的不“信”，究竟表現在什么地方呢？2005年12月20日《東方早報》上有一篇文章，題為《天演論與強國保種無關》，其中有這樣的介紹：

　　　　“臺灣胡適紀念館館長、著名思想史學者黃克武……仔細比較嚴復譯作和赫胥黎原書，黃克武卻發現兩者存在很大差異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他指出，赫胥黎的原書本質上是反達爾文主義的。赫胥黎認為，雖然自然界存在弱肉強食的現實，但在人類社會的倫理層面上卻不可以遵從叢林法則，而應該‘以物不競為的’。事實上，這一觀念源于19世紀末期英國思想史中，關于社會力量與自然法則矛盾的論爭。但嚴復在翻譯此書的過程中發揮了赫胥黎反對弱肉強食的態度，并進一步推演到認為‘人治可以對抗天行’，最終得出了‘自強保種’的結論。再經過吳汝倫的闡發，‘自強保種’成為《天演論》的最根本意義，并在20世紀初引發了舉國瘋狂的閱讀潮流。”

　　　　由此可見，嚴譯《天演論》幾乎跟原創差不多了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但這反而使嚴譯具有原著不可替代的價值。

　　 5.《普希金童話詩 小駝馬》

　　 9月26日傍晚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2元購得

　　 ★《普希金童話詩 小駝馬》（世界兒童文學叢書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任溶溶譯，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初版

　　 《普希金童話詩》，我有更好的版本；《小駝馬》，我也買過可心的版本，即遼教社的《神駝馬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之所以買這本《普希金童話詩 小駝馬》，是由于它的封面。幾年前，我曾在止庵先生家里看到過兩種辛格的童話集，其一為人文社1988年版《精明人與吝嗇鬼》（曉溪等譯），封面設計風格與此書完全相同。我想，這套世界兒童文學叢書肯定出了很多種，買不到《精明人與吝嗇鬼》，就暫且拿這本《普希金童話詩 小駝馬》湊數吧。

　　 6.《小無知歷險記》

　　 9月27日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2元購得

　　 ★《小無知歷險記》（世界童話大王第三輯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[蘇]尼·諾索夫著，江山野譯，少年兒童出版社1957年初版，1990年第2版3印，阿·拉普捷夫繪圖，羅定裝幀

　　 2007年6月13日，買過一本《全不知游太陽城》（昌茂譯，杜建國插圖，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1983年初版），此即“小無知歷險記”的第二部（還有一種科學教育出版社的本子：《“全不知”游太陽城》（朱立人、劉夢耄譯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還出版過它的第一部和第三部，分別題為《“全不知”游綠城》（昌茂譯）、《“全不知”游月球》（昌茂譯）。

　　 比較而言，我更喜歡“小無知”這個名字，也喜歡江山野譯的《小無知歷險記》，不知道此人還譯過另外兩部沒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這套書里寫了一些有趣的小孩子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光是江山野譯的這些孩子的人名，就足以讓你會心微笑：

　　 “小博學、小藥丸、小螺絲、小榫頭、果子汁、小子彈、小咕嘟（狗名）、小顏色筒、小豎琴、小著急、小埋怨、小不吭氣、小糖包子、小慌張、小粗心、小大意、小無知、小破爛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”

　　 在《“全不知”游綠城》里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這些名字寫作：

　　 “萬事通、小藥丸、小螺絲、小鑿子、小糖漿、小子彈、布利卡（狗名）、小錫管、小弦琴 、小著急、小嘮叨、小沉默、小面包、小慌張、小可能、小大概、全不知、破褂子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”

　　 好，就到這里吧，下個月再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。

　　 20:49 08-9-30 肖毛

　　 附：2008年9月所購圖書6冊目錄

　　 2008年9月4日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實付3元

　　 1.《論語批注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北京大學哲學系1970級工農兵學員，中華書局1974年11月初版，1975年2月哈爾濱1印，定價1元（內部發行），3元購

　　 2008年9月13日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實付2元

　　 2.《五常樹木志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王暉主編，黑龍江科學技術出版社1991年初版，定價12元，1元購

　　 3.《他們來到巴格達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[英]阿加莎·克里斯蒂著，陸增璞等譯，群眾出版社1981年初版，定價0.68元，1元購

　　 2008年9月23日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實付3元

　　 4.《天演論》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[英]赫胥黎著，嚴復譯，科學出版社1971年3月初版，定價0.52元（只限國內發行）

　　 2008年9月26日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實付2元

　　 5.《普希金童話詩 小駝馬》（世界兒童文學叢書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任溶溶譯，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初版，扉頁、插圖：周憲徹，定價0.87元

　　 2008年9月27日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實付2元

　　 6.《小無知歷險記》（世界童話大王第三輯）AI無法打開插圖 插圖包含非法操作數，[蘇]尼·諾索夫著，江山野譯，少年兒童出版社1957年初版，1990年第2版3印，阿·拉普捷夫繪圖，羅定裝幀，定價2.45元

　　 2008年9月購書總付：12元